【超蝙】超英竟在我身边
一
通常情况下，超人不会来哥谭。
正义联盟成立以前，每位联盟里的超级英雄都有自己的城市要照看，除了必要的合作任务，平日里他们不会互相干预彼此的领域，更何况这里是哥谭，是蝙蝠侠的地盘，像蝙蝠侠本人一样，哥谭这座城市极端的排外。
这并不是地域歧视，而是克拉克·肯特根据自己的切身经历总结出来的。
一次是达克赛德试图入侵地球的时候。那会儿超人刚刚得知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接着就从类魔手中救了他一命。
“不用谢，蝙蝠侠。”超人在面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同行时嘴角微微上扬，但在蝙蝠侠来得及开口说点儿什么前，超人被神奇女侠用真言索套甩出去的类魔撞飞了。
他们这些匆忙集结起来对付外星敌人的队伍，在团队合作这方面还不够熟练，习惯了单打独斗的英雄们，还没有经过充分的磨合。
“抱歉，超人！”他听见神奇女侠充满歉意的声音，同时还带着一点点责怪，“你应该专注战事的。”
而蝙蝠侠不屑地轻轻“呵”了一声，得益于超级听力，超人同样听得一清二楚。
另一次是他作为外派记者，去哥谭采访布鲁斯·韦恩关于扩大产业链的问题。他在下了火车二十分钟后丢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最后坐在韦恩总裁的办公室里被毫不客气地嘲笑，又被批判了六分钟穿搭上的毛病。
“你这副乡巴佬的打扮，在哥谭就是饿狼眼里最肥嫩的羊羔，肯特先生。”
年轻的总裁搂着一位棕发美女好整以暇地坐在总裁椅里，空余的那只手把装着他证件照的钱包和手机轻轻从办公桌上推到他面前。
于是克拉克只好忍气吞声地道谢，收起失而复得的物品，在第二天憋着一肚子火气，又坐着火车回大都会。
总而言之，克拉克两次进出哥谭都没碰上什么好事，那让他怀疑这座城市是否存在什么魔法，咒语是“外地人止步，否则霉运连连。”
一座不近人情的城市。
像蝙蝠侠一样，克拉克想，当我们讨论哥谭，我们也必定得把蝙蝠侠扯进来。
噢，那么现在我们该谈谈蝙蝠侠了。
有时候克拉克觉得，蝙蝠侠也许有点……信任问题。作为联盟顾问，他拒绝任何友好关系的发展，甚至颇为抵触接受其他联盟成员的善意援助；而在褪下那条黑色披风后，他又用那套“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来避免周遭人们的亲近，有意接近的人被花言巧语哄骗，或者耍得团团转，最后发现一切都绕回原点，关于布鲁斯·韦恩的全部仍然是个迷。他好像打定主意要做个感情方面的葛朗台，活着的孤魂野鬼。
谁会总愿意热脸贴冷屁股？所以蝙蝠侠在联盟里没什么朋友，布鲁斯身边的美人则从来不重样，又如何呢？他本人毫不在意。
这是克拉克第三回进入哥谭，为的是一个异世界的巫师。
两天前，这位巫师突然在哥谭现身，并号称要统治世界，他没有军队，却凭借自己强大的魔法制造出来一支队伍——上千个凭空出现的魔法生物军团。
正义联盟很快在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集结起来，并制定了作战计划，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听着任务安排，生怕自己惹恼联盟顾问，因为战争的主场在哥谭，而蝙蝠侠在会议上的表现看起来心情可不太妙——具体一点，像被侵犯了领土的猛兽一般，愤怒，但克制。
会议结束，所有人赶往自己的目的地，超人踌躇了一下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蝙蝠侠立刻找到了愤怒的发泄口。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在等着我给你下达上阵冲锋的命令吗童子军？”
超人无视了他的讽刺：“我只是想说，别这么抗拒他人伸出的援手，蝙蝠侠。你知道所有人来哥谭都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没有人知道，蝙蝠侠在会议时展现出的愤怒，除了对哥谭过度的保护欲，还有就是被迫将自己的秘密据点分享给其他人的不爽，这是哥谭义警缺乏信任感的本能作祟。
但是超人看出来了，凭借超乎寻常的眼力和记者的敏锐洞察力，他指出了联盟顾问在竭力掩饰的事情。
蝙蝠侠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他没有对超人的劝告作出回应，他对自己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毛病心知肚明，可正因为他的多疑和不信任，才能保证哥谭能够平安地迎来每一次黎明的日出；他知道联盟的不断发展意味着接纳和信任，但那是需要时间的。
这时候超人又开口了：“你知道你只是个人类对吧？你不可能总这样独自作战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
心底那团愤怒的火焰又被点燃，蝙蝠侠的咆哮在变声器的加持下嘶哑低沉得可怕：“滚去执行你的任务，超人！”
超人马上离开了。
超人觉得蝙蝠侠有时候真的是莫名其妙。
二
“天啊！”绿灯侠的声音通过联盟通讯器传到每个正在战斗的超级英雄耳里。
“无意冒犯，但是怎么会有人长着这么一张典型大反派的嘴脸啊？”
绿灯侠用具象化的锤子砸扁一个魔法生物，同时和他的伙伴们吐槽。就在刚才，他利用灯戒的力量接近浮空的巫师想要偷袭，虽然被发现后计划落空，但他也成为除了蝙蝠侠和超人以外，最先看清楚巫师长相的人。
“白头发、白胡子，颧骨突出，眼神凶恶，他简直是照着电影里的反派角色长得吧。”
超人无奈地听着通讯器里绿灯侠喋喋不休，同时控制热视线干掉这些前赴后继的敌人。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魔法生物害怕高温，他不需要靠近搏的方式作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超人的魔抗有多低。
魔法生物一个接一个粉碎消逝在空中，这引起了巫师的注意。
“超人，”巫师看向那个正奋力杀敌的红蓝身影沉吟片刻，好像在记忆里搜寻着什么，很快，他想起这个超能力者是什么来头。
“你们反抗强者的统治，却又依赖强者的保护，矛盾的世界……
这可不行。”
那个巫师低语，他做了一个决定，再抬起头的时候，一串咒语已经从他的口中念出，“这颗星球有一个强大的统治者就够了。”
巫师宣布，他的魔杖顶部出现一团金光，然后指向了正与他的龙坐骑搏斗的超人。
“超人！”绿灯侠率先发现了那团飞速砸向超人的魔法球，他立刻用戒指凝成一面盾牌，那没用，光束穿过绿色的盾牌继续冲向超人的方向，没有一丝延迟。
最后一秒，一架黑色的战斗机从远处冲过来做了一个漂亮的大仰角飞升，最终及时挡在超人身前，但强大的魔法面前，任何地球造物无异于螳臂当车。
在耀眼的光芒里，巫师喃喃自语：“……多么令人怀念啊。”
他们在一条狭窄无人的小巷降落。
“你不该那么鲁莽，布……蝙蝠侠。”超人几乎是严厉地谴责他的这位搭档。他们被那束魔法光线传送到附近的小巷上空，而直接接触魔法光束的蝙蝠战机却消失了。
“你该庆幸魔法没有让你从地球上消失，超人，代价只是我损失了一架飞机。”蝙蝠侠冷硬地回敬他，然后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站回地面，大步朝巷子的出口走过去，试图联系耳麦那头的便士一将蝙蝠车送过来：在天空之上，联盟的成员们依然在与魔法师战斗，而就算失去了一架飞机，待在陆地上的蝙蝠侠也能掌控全局。
只是一架飞机。
超人抱臂站定在原地，看着这个特立独行的哥谭人离去的背影，轻蔑地想：万恶的资本家啊。
“但这不是你冲上来的理由。”
蝙蝠侠即将离开巷口时，超人还是跟上来了，他们都心知肚明蝙蝠侠的行为算不上是最优方案，尽管超人承认，这的确救了他一回，但同时未知的风险太大，如果蝙蝠侠在刚才的魔法中和蝙蝠战机一样消失的话，超人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继续战斗。在他的想法里，褪去蝙蝠侠的伪装，布鲁斯韦恩毕竟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应当是被超人拯救的对象，而不他们之中牺牲的那个。
人类。
还是个独断专行的人类。
超人垂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差点撞到蝙蝠侠后背。
“怎么——”
蝙蝠侠突然停住了脚步，超人不解地出声询问，但很快也不再讲话了：当他们踏出小巷、从黑暗置身光明的那一刻，奇迹发生，熟悉的大都会消失不见，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陌生的、寂静的都市。
群星在头顶闪烁，霓虹灯光在眼前连成一片，柏油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萧瑟的秋风从地面卷起枯叶，飞向远处。
超人的心脏开始怦怦跳动起来，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扭头去看蝙蝠侠，瞥见的却不是那个头罩之下熟悉的、苍白又棱角分明的下巴，而是布鲁斯韦恩完整的侧脸。
